針對新冠肺炎感染後是否會出現下泌尿道的症狀呢？或是是否會增加或加重下泌尿道的症狀呢? 其實在2020年疫情大爆發之際，歐洲與美國的一些臨床醫師就開始注意到，大部分的文章均顯示新冠肺炎病毒幾乎不會出現在尿液之中，包括WHO建議也提到「仍未有案例報告」顯示尿液可以作為傳播媒介(然而文章中也提及曾經有一篇中國的文章報導道在一名病患的尿液中驗到仍有傳播性的病毒RNA)[1]，在大多數的文章中尿液檢測幾乎不會檢測到病毒，一篇文獻回顧文章[2]檢視自疫情爆發以來所有文中並且收錄共34篇文章研究新冠肺炎病人的尿液RNA檢測病毒的研究，包含共549名病人，發現仍有38名病人(6.9%)，其尿液中有RNA病毒被檢測到，此比率雖然或許算低但對於任何泌尿科醫師來說仍然是不容輕易忽視的。詳細檢視這篇文獻回顧中的各篇文章，在部分文章有提到這些RNA片段檢測陽性的病人尿液進行後續細胞培養，似乎也沒有成功培養出病毒複製，暗示這些病毒片段不一定真的具有傳染力。然而，在較新的一篇2020年瑞典的文章針對81名因為新冠肺炎重症入住加護病房的病人研究[3]，發現仍有6名病患(7%)在其尿液中可以檢測到病毒的RNA片段(使用PCR檢測)，而將病情嚴重程度於是把併發急性腎衰竭的病情進展與尿中的PCR檢測結果進行變異數分析，也確立尿液病毒PCR的陽性與否，並無法做為病情嚴重程度的預測因子且也無法做為急性腎衰竭的發生預測因子。

然而新冠肺炎究竟會不會影響而出現下泌尿道症狀呢？抑或有無下泌尿道症狀對於新冠肺炎是否會有影響呢？在2020年疫情大爆發初期，部分來自中國與歐洲的文章倡導「頻尿」可能是某種暗示嚴重性的症狀，然而這些文章的個案數都非常少而且缺乏完整的新冠肺炎病毒PCR監測(無論尿液或其他檢體都相對缺少)，一篇來自土耳其2020年的前瞻性研究文章[3]，將63名新冠肺炎病患的40歲以上男性病患依照其國際攝護腺症狀分數(International Prostate Symptom Score, IPSS)依照輕度(0-7分)、中度(8-19分)、重度(20-35分)共分成三組並追蹤其病情，發現當IPSS分數重度組別其住院天數、重症發生機率、與死亡率都達統計顯著性地較其他組別要來地高；也有類似的文章研究新冠肺炎對於老年男性的下泌尿道症狀的影響[5]，在這篇收案94名男性新冠肺炎病患來自土耳其的文章，發現感染過新冠肺炎後且年紀大於50歲的男性病患其下泌尿道症狀嚴重度上升地更為顯著(IPSS感染前 v.s. 感染後為5.1 ± 4.1 v.s. 9 ± 6.4, P<0.0001)。但是這些研究中均因為收案個數少，以及統計方式均缺乏多變數分析或是使用傾向性評分匹配來確認是否仍是高齡病患為真實的危險因子而非下泌尿道症狀本身，因此筆者認為仍需要更多研究來證實純粹的下泌尿道症狀對於新冠肺炎的預後影響力。

但是，究竟頻尿症狀是否是我們在新冠肺炎中常出現的症狀呢？在European Urology亦有一篇小短文提到頻尿症狀在新冠肺炎的病患中很有可能是會被忽視的症狀[6]，作者收案的57名新冠肺炎病患中發現有7名(約12%)曾提及有頻尿的不適症狀，在這七名病患均沒有驗尿發炎反應、均沒有細菌自尿液中培養出來、而尿液的PCR檢測也全部均為陰性，作者在本文中提醒其他泌尿科同業要注意尿液正常的病患有頻尿的症狀要小心有可能是新冠肺炎的下泌尿道表現，但同時提出這些症狀除了可能是病毒性膀胱炎的表現而是病毒直接感染的表現，也有可能是發炎反應所致使產生的下泌尿道症狀；後續一些文章與假說[7, 8]，認為這些所謂新冠肺炎相關膀胱炎(COVID-19 Associated Cystitis, CAC)，是和新冠肺炎病毒造成全身性的細胞因子與激素釋放進入膀胱或刺激膀胱所導致出現的下泌尿道症狀，未必直接與病毒侵犯有關，因而可以解釋這些病患僅有少數在尿液中可監測到陽性尿液的PCR檢測。

至於接受新冠肺炎疫苗，究竟有沒有可能合併出現下泌尿道症狀呢？一篇針對輝瑞/BNT或莫德納的疫苗注射在醫療工作者的美國研究[9]，發現在1065名完成疫苗注射且完成完整副作用問卷回覆的受試者中，有8名(0.75%)在注射後有出現急尿(Urgency)的症狀、有3名(0.37%)出現頻尿(Frequency of urination)的症狀，有1名(0.12%)出現解尿困難的症狀；在2021年5月份由挪威衛生單位所發布自2020年12月至2021年5月共計超過139萬名完成至少一劑疫苗注射的統計報告[10]，其中採樣的副作用回覆報告共8455份中，在這其中mRNA疫苗注射後(包括輝瑞BNT疫苗與莫德納疫苗)共有2950份副作用回報報告，僅20例(0.67%)和泌尿系統相關，而病毒載體疫苗(AZ疫苗)共5505份副作用回報報告中，僅43份(0.78%)泌尿系統相關，不過此份挪威衛生單位發布的報告並沒有細究泌尿統相關的症狀分別為那些與其比例分布；而最新一篇來自美國相關的研究[11]，該研究使用美國FDA的疫苗注射回報系統監測美國施打輝瑞BNT疫苗與莫德納疫苗的副作用，統計至2021年2月共15785份副作用回覆報告中有113份(0.7%)和泌尿系統症狀相關，而這其中描述又有共156個症狀描述，其中有61%為施打輝瑞BNT疫苗後發生，而39%為施打莫德納疫苗後發生，其中又以類似泌尿道感染的症狀與下泌尿道症狀的回報為多，少數有血尿表現或是泌尿系統的皮膚表現。

綜合各篇研究，疫苗注射後發生下泌尿道症狀的比例均低於1%，遠較新冠肺炎感染後可能發生下泌尿道症狀的比例(約10-15%)要來地低，因此若是病患擔心疫苗注射是否對於泌尿系統或是泌尿症狀有無改變，我們絕對可以大聲地要病患安心：注射疫苗的保護力除了保護生命，更甚至能確保後續下泌尿道症狀的穩定。

參考資料：

1. WHO: Transmission of SARS-CoV-2: implications for infection prevention precautions. https://www.who.int/news-room/commentaries/detail/transmission-of-sars-cov-2-implications-for-infection-prevention-precautions
2. Brönimann S et al. Secretion of 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 coronavirus 2 in urine. Curr Opin Urol. 2020 Sep;30(5):735-739. doi: 10.1097/MOU.0000000000000808.
3. Frithiof R et al. Presence of SARS-CoV-2 in urine is rare and not associated with acute kidney injury in critically ill COVID-19 patients. Critical Care (2020) 24:587 https://doi.org/10.1186/s13054-020-03302-w
4. Karabulut I et al. The Effect of the Presence of Lower Urinary System Symptoms on the Prognosis of COVID-19: Preliminary Results of a Prospective Study. Urol Int 2020;104:853-858. doi: 10.1159/000510761
5. Can O et al. The effect of COVID-19 on lower urinary tract symptoms in elderly men. Int J Clin Pract. 2021; 75:e14110. https://doi.org/10.1111/ijcp.14110
6. Mumm, Jan-Niclas et al. “Urinary Frequency as a Possibly Overlooked Symptom in COVID-19 Patients: Does SARS-CoV-2 Cause Viral Cystitis?.” Eur Urol. 2020; 78(4): 624-628. doi:10.1016/j.eururo.2020.05.013
7. Lamb LE et al. COVID‐19 inflammation results in urine cytokine elevation and causes COVID‐19 associated cystitis (CAC). Med Hypotheses. 2020;145:110375.
8. Creta M et al. SARS‐CoV‐2 infection affects the lower urinary tract and male genital system: A systematic review. J Med Virol. 2021;93:3133–3142.
9. Kadali RAK, et al. Side effects of BNT162b2 mRNA COVID-19 vaccine: A randomized, cross-sectional study with detailed self-reported symptoms from healthcare workers. Int J Infect Dis. 2021(5);106:376-381. doi: 10.1016/j.ijid.2021.04.047. Epub 2021 Apr 15.
10. Norwegian Medicines Agency: Reported suspected adverse reactions to coronavirus vaccines. https://legemiddelverket.no/english/covid-19-and-medicines/vaccines-against-covid-19/reported-suspected-adverse-reactions-of-covid-19-vaccines
11. Zhao H et al. Low Rates of Urologic Side Effects Following Coronavirus Disease Vaccination: An Analysis of the 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 Vaccine Adverse Event Reporting System. Urology. 2021;153:11-13. doi:10.1016/j.urology.2021.04.002